我打翻了骨灰盒妈你哭错了坟
我叫陆珩——至少在过去的三年里,所有人都这么叫我。这三年,
我努力扮演陆家最完美的儿子陆珩。直到葬礼那天。我,或者说陆珩的遗体告别仪式上。
满地都是被我打翻的骨灰,一片狼藉。我妈赵兰冲过来,一巴掌打在我脸上,特别响。
她对我吼:“疯子!那是你哥!你连死人的东西都不放过!”我的脸热辣辣地疼。
我看着她的眼睛,一个字一个字地说:“妈,看清楚你哭的是谁。你哭错坟了。”她愣住了。
我指向地上的灰:“三年前死在手术台上的,是我,陆晚。现在躺在这里的,
是你最宝贝的亲儿子,陆珩。”1.“啪!”灵堂里特别安静,这一巴掌的声音显得特别大。
我妈赵兰的手指还在抖,不是没力气,是气的。她眼睛通红,脸上全是眼泪和鼻涕。“陆珩!
你疯了吗!那是你哥!”她指着地上那摊灰白的粉末,声音尖得刺耳。
周围的人立刻开始议论。“怎么回事?这小儿子疯了吧?”“作孽,
亲哥的骨灰都敢撒…”“真是造孽啊…”我爸陆建国冲过来,使劲抓住我的胳膊,
要把我拖走:“丢人现眼的东西!还不快跪下!”他的手劲很大。但我站着没动。我抬起头,
目光越过他们两个,看向正中间挂着的遗像。照片里的少年笑得温和好看——那是我,陆晚。
三年前,他们也是这样,在病床边看着我咽气。赵兰哭得要死要活,陆建国闷头抽烟。
而当时站在角落的陆珩,我真正的哥哥,脸上一点悲伤都没有,反而像是松了口气。
他那眼神,我忘不了。现在好了,换成我了。我看着他们为陆珩哭得这么伤心,
只觉得又荒唐又可笑。我甩开陆建国的手,弯腰从骨灰里捡起个东西,捏在手里。
一颗金灿灿的牙。我把那颗金牙举到赵兰眼前。“妈,你看看。这是我哥陆珩的东西吗?
”赵兰的哭声一下子停了。她死死盯着那颗牙。我又说:“我哥陆珩,从小到大牙齿好得很,
一颗蛀牙都没有,他什么时候镶过金牙?”赵兰的脸唰一下变得惨白。陆建国也愣住了,
看看金牙又看看地上的灰,张了张嘴,没说出话。周围的议论声更大了。“对啊,
陆珩少爷牙口一直很好啊。”“这骨灰…不会是弄错了吧?”我笑了:“是弄错了。
”我的声音不大,但每个人都听得见。“三年前,死在手术台上的是陆晚。你们以为她死了,
但她没死。她只是换了个身体活着。”我盯着赵兰和陆建国,继续说:“而你们最疼的儿子,
真正的陆珩,一个星期前,在城郊的地下**,因为欠了三百多万赌债,被人打死了。
尸体扔进焚化炉烧了。”我指了指地上的灰:“火葬场的人嫌麻烦,
随便弄了点别人的灰打发你们。这颗金牙,大概是上一个被烧的人的。
”整个灵堂死一般安静。赵兰站不稳,往后退了一步,扶住桌子。她看着我,
眼神又害怕又不相信。“你…你胡说!你到底是谁?”“我是谁?”我扯了扯嘴角,“妈,
你再看看我这脸,仔细看看。你儿子陆珩的脸,是这样的吗?”这三年来,
我努力模仿陆珩的样子,学他走路,学他说话。我骗过了所有人。但骨子里的东西,学不了。
比如我对花生过敏,陆珩最爱吃花生酱。比如我用左手写字,陆珩用右手。
再比如我看他们的眼神,只有恨。“抓住他!快把这疯子抓住!”陆建国对着保镖大吼。
他不能让这事闹下去了。两个保镖上来抓住我的胳膊。我没反抗。闹到这里,够了。
他们心里已经有怀疑了,这就够了。赵兰瘫在地上,
嘴里只会念着:“不可能…我的珩珩…”我被拖着往外走,经过她身边时,我停了一下,
声音压得很低,只有我们仨能听见:“妈,你还记得吗?我十三岁生日那天,掉进湖里了。
是陆珩把我推下去的。”“因为那天早上,你答应我,只要我考第一,就给我买钢琴。
他嫉妒了。”赵兰浑身猛地一抖。我继续说:“你其实知道是他干的,对不对?可你没罚他,
反倒骂我,说我撒谎,拿命去诬陷他。”“从那天起我就知道了,在你心里,我什么都不是。
”这些话,是“陆晚”憋在心里十几年的话。现在从“陆珩”嘴里说出来,心里特别痛快。
赵兰脸上一点血色都没了。“闭嘴!给我闭嘴!”陆建国使劲把我往外拽。
我被塞进车里带走了。车窗外,灵堂的白色挽联被风吹得乱晃。2.我被关在陆珩的房间里。
这屋子又贵又乱,一股烟味和香水味混着。我走到他的书桌前,拉开最底下的抽屉。
里面有个铁盒子,上了锁。我三年前刚醒过来的时候就发现了这个盒子,但没钥匙。
陆珩藏得好。不过我知道他的习惯。重要的东西,他总喜欢藏在“最安全”的地方。
我掀开床垫。一把小小的银色钥匙,果然用胶带粘在床板底下。这地方,
是小时候我藏日记本用的。陆珩学去了。他大概想不到,他学我的秘密,
今天会用来揭开他自己的秘密。“咔哒”,锁开了。盒子里没钱,也没珠宝,
只有一部很旧的黑色手机,还有几张叠起来的纸。我先打开手机。没密码。
里面照片视频多得吓人。全是陆珩在不同的地方、和不同人鬼混的记录,不堪入目。
最新的一条短信,来自一个没名字的号码。时间是我“死”后的第二天。
内容是:“事办妥了,钱呢?”我的心一下子沉到底。我的死,真的不是意外。
我拿起那几张纸。打开一看,呼吸都停了。那是一份保险单。保的是人身意外。
投保人是我爸,陆建国。被保人是我,陆晚。能拿钱的,是受益人,陆珩。保额是五百万。
保单生效的日子,正好是我出事的前一周。保单底下签着我的名字,我的笔迹。我想起来了。
手术前一天,陆珩拿着一叠纸来找我,笑得特好看。“晚晚,这是医院的单子,签个字就行,
爸妈都说好了。”我那时躺在病床上,连笔都差点拿不稳,根本没力气看写的是什么。
我信了他。我信了我唯一的亲哥哥。他却把我送上了死路。我在他们眼里,就值五百万。
我的手攥紧了那份保单,指节发白,全身都在发抖。不是怕,是恨,那股恨意快把我烧穿了。
“吱呀——”门开了。赵兰端着汤进来,一眼就看见我手里的保单,脸色大变。
“你…你怎么打开的?”她冲上来就想抢。我躲开,把保单举到她眼前:“妈,
这事你也知道,对不对?”她眼神躲闪:“我…我不知道你说什么…”“不知道?”我冷笑,
“投保人是陆建国,受益人是陆珩。五百万!你会不知道?”我盯着她:“我让你们失望了,
我没死成。这五百万,你们一分都没拿到吧?”我逼问:“所以陆珩欠了三百万赌债的时候,
你们没钱救他,只能看着他被打死?”我看着她的眼睛:“你说,这算不算你们的报应?
”“闭嘴!”赵兰像被针扎了一样,抬手又想打我。我一把抓住她的手腕,用力握紧,
她疼得皱眉。“还想打?”我问她,“你打的到底是我这个‘疯子’,
还是让你害怕的、被你害死的女儿,陆晚?”赵兰抖得更厉害了。她看着我,
眼神里第一次露出了真正的恐惧。不是怕我,是怕我说出她想永远藏起来的真相。
“不是…不是这样…”她终于撑不住了,眼泪哗哗流下来,
“是珩珩…他说他需要钱…他说有个项目特别好,就差启动资金…”“他说就是买个保险,
没事的…手术很安全…”“我只是…太爱他了…”“太爱他?”我松开她的手,笑出了声,
笑得眼泪快掉下来,“所以就能牺牲我?”“赵兰,你这种爱,真让人恶心。
”我不想再跟她说话。把保险单和手机都收好。这些都是证据。我要让他们付出代价。